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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品 | 搜狐科技
作者 | 張雅婷
編輯 | 楊錦
小米汽車賣爆了，但不少小米汽車的銷售們選擇了離職。
前不久，小米交出了一份亮眼的財報，汽車等業務收入暴增233.9%，汽車交付量增長197.7%。不過，站在小米汽車產業鏈末端，負責將小米汽車直接推向市場的銷售們，似乎并沒有太多享受到小米汽車高速發展的紅利。
多位離職的小米汽車銷售告訴搜狐科技，在小米汽車的工資低于行業平均水平，大部分銷售一般在平銷期月薪只有1萬多，新車上市的爆品期才能達到2萬。有銷售表示，“在蔚來稅后每個月能賺兩萬多，而在小米只有一萬多。”
由于小米汽車銷售的薪資由底薪、提成兩部分組成，而提成的一半是在汽車交付時發放。所以和苦等新車的消費者一樣，大部分小米汽車銷售員工，也同樣被困在漫長的交付周期里。
小米官網顯示，YU7系列鎖單后交付周期在40周以上，SU7系列交付周期在34周以上。這也意味著，小米銷售們的一半提成要半年以上才能拿到，而其他新能源汽車品牌的交付周期一般在一兩周、最多一個月，甚至有的大定就可以拿到全額提成。
與此同時，不少銷售抱怨小米汽車繁重、嚴苛的KPI讓他們“不堪重負”。除了賣車訂單量有KPI，還有金融滲透率、試駕出席率、線索邀約率等多個指標，完不成就會被扣工資。
有銷售告訴搜狐科技，自己打客戶電話太多，電話卡都被封了好幾張。還有銷售告訴搜狐科技，“門店銷量墊底的銷售，每個月估計到手只有四千多元。”
這也導致了小米汽車銷售的高流動率，甚至許多銷售沒有拿到提成就已經離開了。
離職了還沒拿到提成
交付周期長、工資低，是多位小米汽車銷售共同反映的問題。
陳曉（化名）去年8月入職小米汽車直營店，剛入職時小米就會壓工資，比如這個月入職，下下個月5號才發工資。盡管業績在門店前幾名的陳曉，每個月收入大概能有2萬多，但他賣的差的同事只能拿底薪。
“提成400-600不等，我每個月基本能做到訂單20臺，交付20臺左右。”陳曉告訴搜狐科技，小米定車只能拿一半提成，另一半要起碼要等四五個月后交付的時候才能拿到。
這意味著如果小米汽車銷售離職時，手里有好幾百臺車的訂單暫未交付，那么這部分提成一分錢也拿不到。
陳曉所在的小米汽車門店是商場店，所以基本上作息都是早十晚十，一直干到商場關門。他形容在小米汽車工作的感受是“賣命”，經常需要站一天邀約試駕，打不完的客戶電話，他的電話卡都被封了好幾張。
李波（化名）在今年1月入職了一家小米汽車經銷商店，底薪6000元。平時上班基本是早9晚9，新車剛上市的爆品期可能會更晚才能回家。
他告訴搜狐科技，他們的提成比直營店高一些，但不會交公積金，賣出一臺SU7標準版、Pro版、Max版，分別可以拿600、1100和1300元的提成。“當然提成一般只能拿一半，交付這部分大概率是拿不到的，我離職之后還有大幾十臺車的訂單沒交付，所以公司還欠我幾萬塊錢。”
李波此前還在其他新能源汽車企業工作過，從未遇到過交付周期如此長的情況。他舉例稱，蔚來大概3到5天就交付，再慢也就2到3周，相當于本月賣的車，百分之八九十都可以交付，基本上可以拿到所有的提成。
上個月，李波手上交付的車只有一兩臺，賣了二十臺車，加上底薪也就一萬多。而他在蔚來底薪9000，一臺車的提成在2000-8000，月收入稅后能賺兩萬多，而且完不成KPI還不會被扣錢。
并且，小米汽車銷售的訂單差距很大。上個月，在李波所在的門店，業績倒數的員工只賣了兩臺車，每個月估計到手只有四千多，因為業績完成不好會倒扣底薪。“此外，還會停止調休，讓你打更多電話、接更多試駕。”
“沒讓客戶貸款買車，連著三個月被扣5000元”
在小米賣車，除了要完成賣車訂單KPI，還需要完成金融滲透率、試駕出席率、線索邀約率等多個指標，否則就會被扣工資。
鄒月（化名）表示，自己所在的門店，要求金融滲透率需達到50%，但因為小米汽車很多都是全款客戶，根本沒辦法推，曾連續三個月，每個月都被扣5000元。
小米汽車所謂的金融滲透率，就是在交付時，客戶通過小米進行金融貸款的比例。據了解，小米金融的年化費率為2.5%，年化利率為4.73%，而特斯拉、小鵬等多個品牌都有免息政策。
陳曉表示，自己所在的門店，每月訂單不達標績效打6折。和鄒月一樣，陳曉也被要求考察金融貸款率，KPI是要達到42%，但因為小米貸款并不劃算，所以很難推。“小米的紅線有幾十條，稍不注意就得滾蛋。”
他舉例稱，上個月他完成了17臺訂單，160位用戶試駕，每日電話外呼超100個。并且，電話有錄音，要求30%的用戶通話時間需20秒以上，沒有辦法造假。
李波表示，門店在不同月份會有不同的目標。比如在YU7剛上市的6、7月，門店不會考核打多少電話，帶多少試駕，因為首銷期大家都很忙，都在瘋狂試駕、簽單。
但是進入平銷期，小米汽車沒那么好賣了，門店會考察每天至少30個以上的有效通話，所謂有效是指通話時間在20秒以上，3個試駕，5個新的線索（也就是接待客戶數），有一項沒完成就扣600元。
“在交車的時候，還會考核金融滲透率，比如你這個月交付5臺車以上，金融滲透率得超過40%，但這個能否完成全部看運氣。”
為什么他們離開了小米汽車？
在嚴苛的績效目標要求下，小米汽車銷售大多難以工作滿一年，短暫地成為小米汽車熱銷的“注腳”。
盡管業績屬于門店銷冠，李波上個月還是從小米汽車主動離職了。據他觀察，大部分賣得好的在小米待不了太久，因為去其他品牌也能賣得好，“小米沒什么發展前途，還賺不到錢。”
并且，小米銷售流動率比較高。李波告訴搜狐科技，待半年都算多的，有不少銷售奔著YU7去，5月入職、7月初就走了。
“為了趕上YU7首銷期賺一波，這種人我們店都有四五個。”李波介紹稱，因為到了平銷期沒錢賺了，上個月我們店賣10臺都算很多，這個薪資在汽車行業算非常低。
與此同時，小米門店擴張速度很快。以李波所在城市為例，現在當地有12家店，今年可能要開17-20家店，銷售之間的競爭更加激烈。
多位受訪者坦言，在小米汽車工作強度非常大，壓力可以說是數一數二。對于小米汽車銷售來說，要做好“996”的準備，并且加班沒有加班費。
與其他新勢力品牌相比，小米的優勢在于營銷能力強、客流量大，但客戶的轉化率相對就比較低。“很多攝影師、試駕愛好者會過來，如果不會篩選客戶的話，不僅累還會錯過真正想買的客戶。”
盡管門店訂單業績在前幾名，陳曉還是因為金融滲透率不達標被開除了。“交付的客戶越多，我就要勸更多的客戶通過小米金融貸款。之前交付不達標是扣錢，4月開始不達標就只能直接走人。”
甚至，他為了完成KPI，甚至想過貼錢讓客戶按揭。不過，他坦言貼一個客戶可以，自己一個月交付近20臺，這樣的方法也不是長久之計。
談及被開除的原因時，陳曉略顯悲憤——我來了一年，工作業績這么好，就因為沒有強制客戶貸款被無情開除了。不少客戶都有能力全款，小米也不是免息品牌，為啥人家會支付貸款利息？
鄒月從去年12月入職小米汽車，每個月業績都是大區第一，但同樣因為難以完成金融滲透率，所以決定離職跳槽到了小鵬。“一方面亂七八糟的負獎勵太多了，另外一方面在小米個人能力也難以得到提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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